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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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喻除夕24H/12H】小团圆

大家除夕快乐呀,过年啦写个团团圆圆的故事。

民国AU,一句话叶橙。

以及,那个时候有麻辣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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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文州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再碰见王杰希。  

  隆冬腊月的时节,窗子框住的只有光秃秃枝桠朦胧的影子,把手掌向目及的天空摊开也捉不到飞鸟。他抱着一摞资料下楼,心下正谋算着呆会儿晚饭的食材,抬眼却正好看见仰着脸出神的王杰希。 

  这场景未免太过熟悉,饶他仍不由得一时丢了魂,语句在舌尖打圈滚儿复一字字掷于风里,拆成经年未见的干涩:“下午好,王学长——” 

  “啊?下午好。”王杰希好像方回过神般地,微微笑起来;眉眼舒开,像鹤平展的两片翅羽,一如一二月的澄澈晴朗。他顿了顿,又道:“好久不见。”  

  也的确是好久不见。一过三年。

  

  

  

  喻文州识得王杰希很久,也仅仅停留在“识得”。他们是一块儿在西南联大念书的同窗,抗战胜利后也如同那时其他无数的同窗一样,各奔了西东。王杰希北上回了北平,喻文州却留在校内当了老师;后来停了办学,他辗转归了家乡,进广大继续教书。历历数来,如今竟是三年。  

  “是啊,三年了。”到底没让滞涩堵住喉咙太久,喻文州也不过感伤一会儿,便又自如地接了王杰希的话头。“真是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来这边做甚么?”  

  “有点事儿,要来广州处理一下。”王杰希手僵在空中片刻,随即面不改色地垂了下来。“...恰好路过,想起黄少天之前说你在这儿任教,便进来看看。——哦,倒是忘记恭喜你了。喻教授。”  

  “可别唤我这个!杰希的‘教授’,我是担不起。”王杰希抛出的话一句跟一句,好似大风浪头样的应顾不暇。喻文州索性也没理那毛线球般的话头,只是自顾自笑了笑,用谈论天气的语气说道:“只是都不知道,你还跟少天保持着联络。...他也没跟我说过。”

  其实也没有跟我说的必要。他在心底稍稍提高声音警告般对自己说。

  王杰希却好像没注意到他这话里的千丝万缕,只是很平常地抬手看了看表。“哟,这个点儿了。说到这,这时候学生都走光了吧?你怎么还在校里?” 

  “回来拿摞资料,很快就走。”喻文州冲他抖搂两下怀中厚厚的资料,解释说。“你有落脚的地方吗?” 

  “去你跟黄少天那儿?”王杰希很快急着道破他般地说,眼睛眯起来,恶作剧成功样地笑了。  

  这么多年了,总有且只有王杰希,一句话就能看破他所念所想。

  喻文州也不由笑了起来,很无奈似的道:“那时少天说你跟我肚子里蛔虫似的,还真不假。又被杰希看穿啦。”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卷了点粤话的音,微微上扬的“啦”,可爱得不像话。 

  王杰希感觉心尖儿仿佛也跟着那个“啦”,轻轻颤了一下。他微微矮了身子,令喻文州温热的鼻息就俯在耳畔,两人睫毛挨着睫毛,宛若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般。接过资料,王杰希理所当然地直起腰来,只留给难得惊讶的喻文州一个狡黠的背影,以及他自己都毫不知情的逐渐加深的唇角的弧度。

  “那就走吧。——对了喻教授,你要知道:就算你不提出来,我也会主动登门的。”

  

  

  

  黄少天说王杰希是喻文州肚子里的蛔虫,也的确有史可溯。

  虽说两人修的课大抵相同,但王杰希比喻文州高上一级,因此入学一年二人也只是停留在“互相听说过名字”的阶段。王杰希于喻文州来讲是一个很厉害的被老师们交口称赞的学长,喻文州于王杰希来说是一个老师们偶尔会提起的未来必定大有可为的小学弟。是这样,也只是这样。

  正式认识则要推到喻文州入学一年后的一次演讲。叶秋那时的名号叫得响当当,他的讲座自然也是人满为患。喻文州方陪黄少天去咖啡馆,二人手里各捧杯纸咖啡,小心吹着气慢慢踱到那里时,已是人头攒动,一眼望不见里面的状况了。

  黄少天那是何等的急性子,登即把咖啡塞进了喻文州手里,袖子一挽就钻进人群不见影儿了。也不知被冲到了哪里去。喻文州拉他不得,无奈,只好把咖啡小心往里边收了收,嘴上叫着“劳驾让一让...”,作势也要挤进去。

  只是他那样温水煮出来的样子,又怎么挤得过别人?王杰希仗着自己跟叶秋打京城四合院里养出来的交情,慢慢悠悠进了场,很轻易地就看见了站在人群外围很努力想要挤进去的这个小学弟。

  许是方才在人群里冲撞的缘故,他鬓角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软软地贴在脸上。从王杰希这个角度看,只能看见那人一个线条朦胧的侧脸。微微踮起的脚尖,白白净净的面颊,以及一双落满星子般明亮的眼睛。

  ......猝不及防心跳就漏掉一拍。

  身体开天辟地头一回行动快过了大脑,上前拽住了那人强横地挤进去,一气呵成得好像是早早刻进骨血里的条件反射。小学弟好像是被他惊着吧,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王杰希看着犹觉好笑,开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喻文州。”没想到看起来掉线了的小学弟,回答竟如此之快。“口俞喻,文学的文,九州的州。”

  喻文州?王杰希皱皱眉,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名字。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原是教授口中夸赞过的一个学弟,“日后成就定不下于你”。脑海中也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乌黑的发,抿着的嘴角,西式的宽大制服套在单薄的身子上,开口就是一声干干脆脆的“学长”。

  ......是了,原是见过一面的。他那回去老师那里取本书,恰好碰见了来交论文的喻文州。两人只匆匆点了头就擦肩而过,连姓名都未交换。

  也亏得他还记这么明晰。

  “学长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我识得你。”喻文州此时却好像看破他心中所想似的,唇角浮现抹狡黠的笑意,“王杰希学长。我们见过面的。”

  王杰希这才恍然样的发现:自己随手捞的可不是只白茸茸的兔子,这偷腥样的笑,分明是只知面不知心的小狐狸嘛!

  他觉得头痛。

  

  

  

  “也是那时候年轻,识人不清。”王杰希装模作样地感慨道,“怎么就觉得你柔柔弱弱得像快被人吃了一样呢?你把别人吞吃入腹还差不多。”

  “过奖过奖,那时候我也没觉得学长原是‘这样’的人。”喻文州白净的面庞上又出现了那种狐狸笑,咬字分明清楚,就差明晃晃地点破自个儿意有所指。

  这小坏蛋。王杰希哭笑不得,很是拿喻文州没办法:“我是'哪样'的人呀?”

  大概是二月的阳光太过疏离吧,他眯着眼看过去,也只能看见喻文州那样小小地抿着唇乖又有点坏的笑。像调油了的槐花蜜,咕咕嘟嘟在他心上沸开,终了弥漫成一声温柔的叹息。

  

  “说了‘这样’,就是要你猜的样子呀。”

  

  

  

  说倒也奇怪,不认识的时候在一个老师檐下挨了一年都甚少印象,如今通了名姓,便觉眼前晃的心上念的皆是那个人的影子。熟络也是自然而然的,像街头书摊吆喝着卖的粗制滥造的搭讪攻略,分一二三四步,而今勉强走到“还算好的朋友”。

  是个明眼人都能肯定地告诉你“喻文州跟黄少天关系很好”这一事实,于是相应地,他跟喻文州约着喝茶时也总有一个黄少天捎着。他跟喻文州在某些领域堪称是志同道合,于是常常有喻文州说了上句他就接下句、或者喻文州微笑着附在黄少天耳边碎碎解释“魔术师”脑回路清奇的话的局面出现。

  长此以往,有一回他俩谈话时,在旁百无聊赖搅着茶的黄少天终是坐不住,一瘪嘴巴忿然样地叫开了:“——喂我说,王大眼你是我们文州肚子里的蛔虫么!怎么他说一句你接一句啊,串通好的吗!”

  王杰希莫名其妙觉得尴尬,脸皮也烫起来,忙拉住黄少天两三句话打发过去。那时喻文州只是在旁边支着头望向他俩,意味不明地笑。王杰希以为一别三年,这样飞鸟掠影般浅淡的事他早通通忘却了,却没想他记得还如此清楚。

  

  

  

  喻文州现下是跟几个朋友合住的,原先租界里时兴的洋人们的“公寓”。隔了老远就听见喧闹声,一个拖鼻涕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据喻文州说是郑轩的表妹)跑过来,抹着眼泪闹腾着要“喻哥哥”抱。

  他喻哥哥哄小孩很有一套心得,娴熟地蹲下身来温言软语哄着那小姑娘,又是说要放烟花又是给她买糖葫芦的,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王杰希手插在风衣兜里,笑着看二人互动;忽然觉得这样很有种“家”的气氛,想着那个人以后若真娶了妻生了小孩也不过就是眼前这样罢了。

  一想到那个人与家之前的千丝万缕,他的心脏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奇异地柔软下来,脱口而出道:“晚上吃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喻文州牵着小女孩软软的手,听见他这突兀的话也没有笑,只是接着说。“你若有什么想吃的,我叫宋晓跑去买食材来,待会儿我做给你吃。团圆饭,总要热闹点好。”

  “随便。是你做的我都喜欢。”王杰希认真想了想,“那不然...就麻辣烫吧。”

  低下头,他的眼睛无限地望进喻文州眼角笑开的一滩水。

  “学长,还惦记着这个啊?”

  

  

  

  那大概是头回不带着黄少天,他们两个人单独出去。

  “少天跟隔壁的苏姑娘排校庆节目去了,所以就我一个人来了。”喻文州笑起来也分很多种意味,而王杰希辨认出来他这个时候脸上写着抱歉。“看来馆子是下不成了,对不起杰希。”

  “没事,有口饭饿不死你学长就好。”王杰希那时不知为何觉得喻文州这样皱着鼻子的为难神情很可爱,这个念头刚一蹦出来时连他自己都吓着了,于是不由自主地,起了想逗一逗这个人的顽劣心思。

  “嗯...”喻文州却是真的在细细思考,“麻辣烫?”

  “......那是什么?” 

  最后王杰希还是由喻文州领着去吃了麻辣烫。鲜脆的青菜剁开,各色食材埋在底下,鲜汤上洒了层辣星。他虽不太爱吃辣,但多少也能吃得下;惨的是喻文州,来之前只是听张新杰推荐说“这家很好吃”,却没曾想正宗四川风味的店他根本吃不来,一顿饭要了三回水,仍是咳嗽连连。

  “吃不得辣就别来吃了。”王杰希有点好笑,边给喻文州递水边好整以暇地看他。“还真是很少见你这么狼狈啊。”

  “新杰跟我担保说好吃,我也没想到这么辣啊。”喻文州刚缓过劲来,颇有些底气不足地反驳。雾气缭绕,王杰希仅能望见他辣得嫣红的唇,一张一合。“之前少天闹说要吃,我也曾做过麻辣烫给他的...没这么辣。”

  “你还会做麻辣烫?”王杰希用发现新大陆的语气说道。

  “不是很简单吗?”喻文州反过来问他,顿了顿,又自顾自地接下去。“我做饭还是可以的,有机会的话可以做给学长吃。”

  

  

  

  最后还是吃了饺子——一屋人七嘴八舌,末了是宋晓哭笑不得地提出来,年夜饭不都得吃饺子么?众人皆恍然大悟:对哦!于是搬了桌子和了面,食材倒都是现成的不用去买了(徐景熙声称严重怀疑宋晓是为了逃避腿脚之累才说包饺子的),喻文州徐景熙两个人亲自操刀包饺子。郑轩宋晓也在一边忙活。

  留下黄少天王杰希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面面相觑,最终孤独寂寞地往院子里去跟小孩玩。

  要说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只要不熊还是讨喜的。郑家妹妹完全没有她哥哥那样消沉的模样,小姑娘戴帽子系围巾裹成个粉雕玉琢的团子,在院子里欢腾;黄少天也跟完全不计较两个人二十岁的年龄差似的,追在小姑娘后面逮她。

  一老一少俩幼稚鬼疯跑,王杰希懒,就坐在台阶上看着他们。黄少天追累了,协商片刻说定中场休息,就一屁股坐到王杰希旁边忧郁地叹了口气:“你跟文州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狐狸样,之前也都是这样坐在台阶上笑眯眯地看我们闹,瘆人得慌。”

  “是吗?”王杰希笑笑。心思却不由飘远,他在想喻文州也是坐在这里,那样笑着看着,一看就是三年。

  三年又三年。喻文州的三年,没有他在旁的三年。

  都好像是庭花水榭的照影,遥远又真切,引着人不自觉地去触碰。

  “你们在说喻哥哥?”小姑娘不知何时摸了过来,抱着膝坐在王杰希另一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

  黄少天越过王杰希呲牙咧嘴地捏小姑娘的脸:“小鬼倒是耳尖嘛!”

  “那是当然了!”小姑娘立即一挺胸脯,从头到脚浑身上下写着骄傲。“我长大是要嫁给喻哥哥的!

  黄少天“噗”了一声,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展开论述,试图打消小姑娘的“痴心妄想”。王杰希却不知为何,神使鬼差般矮下身子拉拉小女孩的衣袖,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低低说:“那不要你嫁喻哥哥,让喻哥哥做我的新娘子,好不好呀?”

  这话莫名其妙且暧昧得紧,出口时连王杰希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像是由此,他们呆在一起那三年的暗潮汹涌,他们分别三年的患得患失,以及生命线终又交错时眼里心里错不了的欣喜;三年又三年,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千丝万缕,由此好像都有了解释。

  早应该想到的。早应该说出口的。

  “嘻嘻。”小女孩看着他,眼底蓦然浮现抹狡黠,这时候的她倒像跟喻文州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其实我早就猜到啦。”

  王杰希一怔:“...啊?”

  “你看向喻哥哥的眼神,跟叶修哥看苏姐姐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笑嘻嘻地说,“有情人的那种眼神呀,藏不了的,我一下子就发现了。”

  “...然后呢?”

  “你先跟我拉勾。”小女孩却突然蛮横地要求他,王杰希虽然惊讶,也还是照做了。大手包住小手,大拇指轻轻地摁在一起。

  

  “你要好好地好好地爱喻哥哥。”小女孩说,“你们俩要一直好好的,要结婚,然后要个孩子,跟我一样好看才行。无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你们永远永远都要在一起,团团圆圆,不可以分开。”

  “拉过勾的,一百年也不许变。”  

  心头猝不及防涌起一股暖流,是因为真切地察觉到自己内心的爱,且被人承认和祝福的纯粹的欢喜。王杰希掰过小女孩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说。

  “好,我答应你。”


  永永远远地爱着喻文州,无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永远与他团团圆圆,不再分离。

  一百年,不许变。

  

  “你们俩说什么呢!”不明真相的黄少天在他背后吵嚷,“喂喂喂...哎臭小鬼怎么突然跑了!还没说开始呢!犯规啊犯规有没有管管了靠等着本少来一举把你擒下!”

  两个人很快跑做一团,王杰希远远看着,笑了笑,起身复走进门内。

  天空仍然是晴朗的,几声遥远的鸟唳落在枝桠上。

  

  

  

  忙活完年夜饭,天差不多就黑了。郑轩跟黄少天吵着要打桥牌;喻文州从衣架上摘下围巾系好,委婉地无视了黄少天“文州文州快来打牌就差你了的”请求。王杰希看见他出去,也起身跟在了他后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踏进今年最后几小时的寒风中。扑面而来的雪花,直把王杰希昏昏沉沉的大脑冻清醒了。

  “下雪了。”王杰希说。

  “下雪了。”喻文州也说。

  他仰起脸看着天空。纷飞的雪,仿若穿过了悠长的光阴,微微地微微地飘了下来,飘了三年也不过就为了此时落进喻文州的掌心。

  “......真美。”

  地上已经积起薄薄的一层雪了。王杰希走了两步,蹲下身来,在雪上写下来“喻文州”三字。

  “......杰希是小孩子吗?还要写名字。”喻文州噗嗤笑出声来,王杰希总觉得那里面多少包含点拿你没办法式的无奈。“小孩才干这事。”

  王杰希却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欣赏着自己的大作。

  “...是不是有点空了?显得很孤独。”

  “是吗?”喻文州也走了两步,站在王杰希身侧,俯下身看着自己的名字。月光像溶银,照着喻文州的名字,也好像在安静地发着光。

  他也蹲下身,垂着眼,认认真真地在自己的名字旁边一笔一划写下“王杰希”。然后说,呼出的白气须臾消散于夜风中:“这样就不会显得孤零零啦。”

  王杰希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话。

  开始有人放烟花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绚烂的烟花在半空炸开,伴着微微的落雪,一并被夜风吹斜,像流星四掷,掠过空中便落于他们千山万水的三年。

  喻文州站起来看烟花。王杰希也跟着站起来,立在他身后两步的位置。望向喻文州小雀跃的背影,他没头没脑地唤了声:“文州。”

  “......啊?”

  喻文州偏过头,看着他。烟花炸开明亮的光芒,侵蚀着他隐没于黑夜的轮廓边缘,也映照得那双眼睛更为动人。

  “我拉过勾了。”他轻轻说。

  一二,往前跨两步。三年的沟壑此时一任他踏平,轻轻轻轻地,王杰希握住了那个人的手。一如暮暮朝朝心心念念般的,温暖,柔软。

  他看见喻文州眼睛里的冰川崩落,有小小的流星升起来,飞越二月份澄朗的天空,一直飞向春暖花开的一个个明年。

  “再过两天,跟我一块回北平吧。我领你见见爸妈。”王杰希用谈天气真好的语气这么说。透过余光,他看见喻文州的耳尖悄悄红了。

  

  “好。”

  

  此夜平安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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